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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端坐在上書房的龍椅之上,身邊有伴他十余載的文公公侍候著
他的鬓發已經灰白,雖然未過五十,看起東西來卻並不清朗
同在上書房的,除了朝中的宰輔大臣,還有這次科考的前三甲---- 李順圭以及其他兩名她並不認識的考生。
「皇上,如今這科考的前三甲都在這了,您也該說點什麽了。」尖細的聲音傳入皇帝帝的耳中,是文公公的聲音。
「咳咳,妳們就是這次科考的前三甲吧?來,給朕擡起頭來。」
皇帝擡手,待他們順從的擡起頭面對皇帝,他的目光沒有由來的停留在李順圭的身上
並不是她的樣貌比另外兩人來的清俊秀美,而是她給皇帝的感覺,是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含糊感
點點頭,皇帝指著李順圭問道:「妳,叫什麽名字?」
「回聖上,學生李順圭。」
「李順圭。」皇帝若有所思的重複著她的名字,而後拍拍手,贊許道:
「果然生的俊美,看來今次的科舉給朝廷選進了不少優秀的年輕臣子啊。」
「皇上說的極是。」許老先跨步出來,迎合著皇帝的話:
「就拿這榜眼李順圭來說,她不但文章寫的好,也是九門提督李元吉的得意義子。
老臣聽聞李順圭和李准二人心系百姓,曾重金買來大米分發給邊區的那些窮人,百姓對此均贊不絕口。」
「哦?還有這等事情?那依許卿家看,這榜眼應該予與何職呢?」
皇帝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,他只是隱忍的打了個哈欠,打算把三個人的官職安排都交給許老和幾位大臣定奪
畢竟,他們都是朝中的宰輔重臣,也是深得皇帝信任的臣子。
「回皇上,依老臣愚見,就予以翰林院學士之職。」
許老答道。翰林院學士乃是六品官職,雖然官位不高,卻是成爲閣老重臣的踏腳石
但凡坐上翰林院學士之職,日後的仕途將會是平步青雲,且無半點風波
許老這麽說,既說明了他對李順圭的欣賞,也說明了他對李順圭的用心
「既然許卿家都這麽說了,那就給她個翰林院學士職位吧。至于那個....」
皇帝的身體再次後傾,直到文公公小聲的提醒,才點頭:
「至于那個狀元和探花,就由許卿家妳一並安排了吧。朕有些乏了,這就散了吧。」
「臣等恭送皇上。」
在場的大臣們把頭低的很低,直到皇帝和文公公離開上書房,他們才歎息著搖了搖頭,紛紛退了出去。
李順圭是這些人裏最後退下的,她站在原地盯著上書房的牌匾看了好一會,心裏的失望難以附加。
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當今聖上,未見他之前李順圭一直覺得聖上該是個耳清目明且決斷英明的明君
只是短短的幾句話,她就發現這個皇帝是個喜歡依附宦官的無能君主
出了上書房,李順圭發現許老並沒有走遠,而是閑散的邁著步子,似乎在等著什麽人。
出于禮貌,李順圭追上他和他同步而行,望著遠處的宮門:「老師,學生有事不明。」
「呵呵,我知道妳想問些什麽。不過妳得清楚,有些問題是不能問的。」
許老知道她心裏的疑問,雙手負于身後,歎息道:
「一入朝堂深似海,成也君王敗也君王。聖上身邊的文公公已經得寵了近十年了,一時半會的是改不掉的。
唉,許是天命,聖上雖後宮無數卻至今.....真的是,天要亡了我朝啊。」
「老師這話,學生不太明白。」
「明不明白不重要,妳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就好。」
李順圭走在回家的路上卻突然看見一身髒亂的宋鍾基失魂般走著,於是走上前詢問:
「宋兄,妳這是去哪裡呢??」
「啊,原來是李兄,還未恭喜李兄考的牓眼,可喜可賀!」宋鍾基苦澀着嘴角擺擺手。
「相請不如偶遇,宋兄去小弟的府上一聚吧,來來來~~」說完拉起宋鍾基就走。
「李兄,這位是?」剛被李順圭拽進李府的前廳,宋鍾基就因爲出現在他面前的紅衣女子的絕代芳容而晃神
他自問還從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,即使尋遍這世間最美的詞都無法描述她的妖冶豔麗
「順圭,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呢?是不是當了翰林院學士就忙起來了?」
黃美英對李順圭的行動了如指掌,早就通過念力知道她會把宋鍾基帶進府來
擺手讓下人取來上藥替他擦拭,黃美英並不顧忌外人的在場,直接軟進李順圭的懷裏,摟著她的脖頸自顧自説着:
「人家好想妳呢,妳這呆子....!」
「呵呵,宋兄別介意....」李順圭朝正在上藥的宋鍾基投以抱歉的笑,抱著黃美英坐在主人位上才悠悠回覆着:
「我又何曾不是呢,恰巧就碰見了宋兄。」
「原來是宋公子呢。」黃美英一副了然的模樣,笑著回答他最初問的問題:「我是這呆子未過門的娘子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宋鍾基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,他是羨慕李順圭的,也是嫉妒李順圭的,
不僅中了榜眼當了翰林院學士,還有這麽一位貌美無雙的妻子
而他呢?如今早就成了被人唾棄的對象,連他的心上人,都無法得見。
唉,宋鍾基搖頭,望著外面那片清朗的天空,喃喃自語:
「爲何只有我的命運如此不濟,難道老天非要把我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麽?」
「宋兄,妳到底怎麽了?若是拿我當朋友,就跟我說說,沒准我還能幫妳呢!」
李順圭看著宋鍾基被打得淤青的臉,心裏有些不是滋味
她見不得別人這般落魄模樣,就連給人的感覺,也是絕望無助的。
宋鍾基思考片刻後終于開口,聲音深沈而悠遠:
「我自小就失去雙親,如今也只是勉強住在邊區的草屋裏,靠的便是給百姓代寫家書過活。
這些,包括上屆科考掉包之事,李兄妳在科考之時已經聽我說過。
我沒告訴妳的是,幾年前我在花燈會上認識了許嘉允...沒錯,她是許大學士的千金
當時我並不知她的身份,只是被她的琴聲所迷,經常寫些詩詞讓她彈唱
日子久了,我和她便生出愛慕之情
只是好景不長,當嘉允第一次向她的父親提及我時,許大學士嫌我家境太過貧寒,拒絕了這門親事
再後來,因爲嘉允的堅持,許大學士答應只要我參加科考並考入前三甲,他就允許嘉允嫁我。
可是....呵呵,我辜負了嘉允,連個進士都沒有考上。」
「許大學士素來愛才,也許只有李兄弟才是他欣賞的那種女婿的上上人選
而我,連自己的溫飽都不知如何解決,又如何能給得了嘉允幸福呢?」
宋鍾基自卑的低下頭,論樣貌,論身家背景,他哪一樣都比不上李順圭。
「爲何不能?妳既對嘉允有情,就該排除萬難與她在一起。不試不努力,又怎麽知道不可以呢?
宋兄的文采不在我之下,如何得不到老師的擡愛!
宋兄,這個幫,我們幫妳。」李順圭拽了拽黃美英的衣袖,小聲道:「美英,我們幫宋兄這個忙可好?」
「哼,嘉允嘉允,叫的那麽親切....不如妳娶了她,就算幫宋公子最大的忙了呢!」
得,小祖宗又生氣了。原因很簡單,誰讓妳沒事直接稱呼別人嘉允來著?!
「我,我哪裏有!我只是隨著宋兄那麽叫才....好了,別鬧了,我說的是認真的。我們幫幫宋兄可好?」
「要幫嘛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....妳別忘了姥姥拖我帶給妳的話,還有,咱們的親事怎麽辦呢?」
「我,我答應妳,幫了宋兄....就談咱們的親事。」
李順圭無奈的看了眼宋鍾基,原本她就打算穩定之後和她把親事辦了的。事已至此,就由著她來吧,只要她開心就好。
「咯咯,這樣才對嘛!」黃美英在她的唇邊輕點了一下,對那邊目瞪口呆的宋鍾基道:
「宋公子,其實想要許大學士答應妳們的親事很簡單。妳如果不嫌棄的話,可以住在李府,
如果覺得白吃白住不好意思,就當府裏的管家,衣裳什麽的自有下人爲妳重新准備
順圭現在只是翰林院學士,不方便帶妳在身邊,我相信她不會一直屈身翰林院學士
若宋兄不嫌棄,可先做李府的管家,帶她升官之後就跟在她身邊做她的幫手,一來二去的,自然也會得到賞識
至于許大學士那邊兒嘛!」黃美英湊到李順圭耳邊,小聲的說著她的主意
直到李順圭不確定的擡眼看著黃美英,問道:「這樣就可以?妳確定嗎?」
「當然可以,怎麽?妳不信人家呀!」
「沒有沒有,只是覺得....這有點....」李順圭扯了扯嘴角,這忙幫得好像有點大啊。
「怎麽會呢!放心吧呆子,妳忘了我是什麽人了?」